初闻叶鹏教授,大约是三年前。当时只不过是浮光掠影,没有在心里惊起太大波澜。但没想到人类记忆如此神奇,在三年后培训时听到叶教授的名字,竟觉得那么熟悉。
2010年的夏天,爷爷拿着自己精雕细琢的《才子王勃新传》拜访叶教授,希望他能指点一二。这情景想想就觉得很温馨,两位年近八十的老者,簇在一起探讨文学之美。他们都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摧残,都才华横溢,都仍然对文学不离不弃。两位老人总共见过三次,临别时叶教授还送上了自己的两本书:《秋林扫叶》、《文坛掠影》,并在扉页提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而现在,这两本书正静静躺在我手心,我看到叶老几年前的照片,他微笑着站在书架旁,翻看一本书——《鲁迅研究年刊》。他衬衣领带,大衣平整入时,戴一副老花镜,有可爱的双下巴,儒雅慈祥。但眼前的叶老,头发已经花白,那么那么的瘦,衣服都难以服帖。但就是这样一个孱弱的八十岁的老人,一开口就使我折服了,他的普通话抑扬顿挫,说得很好,听着很舒服。让我惊讶的是,他竟然思路极其清晰,但更不可思议的是,他还妙语连珠、风趣幽默,经常能够一语道破一些复杂的现象。从头到尾,我都是屏住呼吸,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老,生怕错过一句话。同事对我说 :“大师真的是大师啊,的确不一样。”
叶老好像对色彩情有独钟,《秋林扫叶》里他几乎把万千色彩尽收囊中。他的一句名言已经在学生中传承起来:世界上最美的颜色是什么?答曰:羞色。他认为人有了羞色,就知道了廉耻,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,羞色是人最真实直白的颜色。“把‘人’字写端正”是叶老对教育目标的最高解读,他特别关注人的主体性,在学校就是学生的主体性。可惜,这个目标在现在很多高校,被摒弃被忽略,而他有心无力,一辈子的智慧只能化作一声叹息。
他有一句话我很感动。“我老了,改变不了什么,但我想把我的理念讲给你们听,留给你们……”叶老有糖尿病、颈椎病,用他的话说,“全身都有病,除了良心。”但他还是赶到了LYIS,两小时不间断地为所有老师进行了一次心灵的洗礼!我在想,叶老来之前抱着怎样的期望呢?他对LYIS有些了解,知道这是现今教育的一个无奈的选择,又是有希望的选择,所以他选择这里,播撒下自己的智慧,想把一些未完成的事业留给这群年轻人。多痛心又无奈的选择!也许当那句“把‘人’字写端正”从师院草坪上消失开始,他就更深刻地感受到了当今教育的顽疾,于是开始拄着拐杖,颤颤巍巍地寻找一个地方,一个能容得下这句话的地方。LYIS,也许就是叶老寻找的终点。